2002年舊版的《大仲馬俱樂部》帶給我堪稱當年最棒的閱讀經驗。看了一下書內的推薦序,這次的新翻譯,除了訂正前版許多非通用的譯名及誤譯之處,也加入了許多與原文相關典故的註釋。既然是這樣,這個新的版本肯定是得再買的。
和很多書一樣,我買回家之後也是擱了好一陣子才翻出來。因為之前讀過一次了,這次再讀,樂趣不是在情節的推演,而是在比較兩個版本的差異。如同推薦序中所言,加入很多與原文相關典故的註釋,讓我驚訝原來故事裡埋藏了更多的線索,還有文本互涉(Intertexuality)的巧妙。文本互涉不是什麼罕見或是非常了不起的技巧,但是出現在這本與藏書、獵書有關的懸疑小說裡,依舊讓我會有「舊版這段沒翻出來」、「咦,作者提到的這本書我讀過啊!」、「這段原來是這個典故」等,類似在跳蚤市場挖到寶的驚喜。可惜的是,我半句西語也不會,不然,還可以拿著原文書來比照其中趣味,更像書中男主角柯索審閱世上僅存三本《幽暗王國的九扇門》中九幅版畫的異同。
重新讀完這本書,讓我可以確定,我愛的還是這種百科全書式的書寫。書寫不僅是作者炫耀博學的武器,也讓讀者體認,文學不僅拿來消磨時間,還是可以長知識的。希代出版的《大仲馬俱樂部》,書皮內頁對作者Arturo Perez-Reverte的簡介中提到:
1951年出生於西班牙著名海港Catagena的他,對於大海十分熱愛。1993年買了一艘遊艇,將大部分的閒暇時間用於航海。作者的父親是一名船員,祖父是一名圖書館館長。他回憶道:「在九歲到十五歲間,我在祖父的圖書館裡讀遍了所有的世界名著。」
前陣子社會上吵過一個到底要不要讓小孩子背書的話題。反對的人認為,不求甚解的背書,不過是填鴨教育,不僅扼殺小孩的創意,也造成壓力。贊成的人認為,小孩子記憶力好,應該趁著這個黃金時期多背些,免得以後想背也背不起來。正反想法各有擁護者,也都言之成理,就我以為,正常來說,一個人記憶力相對較好的時候,也就是小的時候,理解力較差。當一個人隨著年紀及生活經驗的增長,對事情的理解力相對提昇的時候,記憶力也相對差了。我小時候也看了不少書,不管什麼內容或題材,小說、傳記、雜文……可以說是囫圇吞棗沒有系統地亂看,沒有刻意去背,但只要看過的多少都記得。日後看到相關類似的東西,這些過往的記憶,就好像牛一樣,從四個胃囊中拿出來反芻。難免有時年代久遠會忘記某些資料,好奇心一起,又會再去把相關的資訊再找來看,補齊記憶的缺口。既然魚與熊掌無法兼得,那就只好在記憶力強時,多讀點書,記得住最好,記不起來也就不要勉強。
所以之前因為某小學國語考四年級生大專程度的修辭,引發前暨大校長李家同發表「用大量閱讀取代精讀」的見解,我個人就非常贊同,因為我自己就是大量閱讀的受益者。自小起我在語文及社會科學上的表現就比同期同學突出,就是和從小養成閱讀習慣有關,因為很多教科書裡的東西,我早在上課前就讀過了。
沒有一本書是和其他書不相干的,用作家唐諾的話說:下一本書,就藏在現在讀的這本書裡。所以一旦愛上的閱讀,就會勇無止境一直看下去。不過,若在愛上閱讀之前,先愛上看電視,那一切就完了。習於聲光效果的刺激,要再回到文字思考,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現在除了電視的誘惑,還有網路、電玩,現在的小朋友要培養閱讀的習慣,又是難上加難了。
話題再回到書上。雖然西班牙語系的作品,在台灣不算顯學,不過作者Arturo Perez-Reverte大作的中譯版倒是陸續問世。一年多前我買了《法蘭德斯棋盤》(La tabla de Flandes,在漫遊者出版前,麥田版譯為步步殺機),本想在旅途中閱讀,確因一場大病擱著未讀至今,是該把它翻出來的時候了。另一本《戰爭畫師》(El pintor de batallas)去年也由漫遊者出版,好評更勝法蘭德斯棋盤和大仲馬俱樂部,應該是我讀完法蘭德斯棋盤後的第一志願。
閱讀之樂,樂趣無窮,用孔子「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為愛朗讀》(Der Vorleser,英譯The Reader)的作者Berhard Schlink有句話形容閱讀,和孔子有意曲同工知妙,多年前我的日記裡引來當結尾,今天再用一次:
"Reading is travelling where no train nor plane goes, aging without getting winkles, being young again even there is no turning back of time." (閱讀是不搭飛機或火車的旅行、不長皺紋的老成、返老還童,即便時光永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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