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November 16, 2008

  就在我準備出發前往花蓮度假的那星期五上午,一通電話從台北打來,傳來噩耗。我們隔壁企業客戶科的張科長,去台北參加網球比賽,突然昏倒送醫。還不到中午,又一通電話來,因為急救無效,平時看起來精神奕奕的張科長,就這麼離開人間。
  這個月月初,當我還在和一堆例行報表奮戰,以前在三重的同事曉雯MSN上的暱稱突然變得傷感,我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她說,我們以前的同事垣垣,上星期五(十月三十一日),上班途中,突然昏倒送醫,最後因主動脈剝離,失血過多,不治而亡。
  張科長是民國四十四年次,五十多歲,正值壯年。垣垣是跟我同期的同事,年紀和我相仿。我從不覺得死亡離我這麼近過,但兩星期內,接連得知兩個同事往生,讓我非常震驚。之前我想的都是怎樣能夠升官發財,自此我的第一志願改成:活著離職!
  我和張科長雖然辦公室只有一牆之隔,每天都會見到面,但工作範圍上沒有太多交集。對他辭世,也僅是惋惜他家人痛失支柱。但對於垣垣,卻像痛失戰友一般的震驚。最早在受訓時,她的表現就相當積極,記得結訓前我們有場考試,回憶裡的她,抱著一箱零食,在宿舍裡準備挑燈夜戰。結訓後半年,因應工作內容調整,人力重新分配,她是黨國元老中少數的女性種子成員。她對於網路技術、電子產品一向專精,對於客戶服務也充滿了熱忱及耐心。不過在當時我們那個畸型變態以接通率為導向的客服中心,她的熱忱及專業,一點也沒有為她帶來任何肯定,是以在她身邊的人,都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她心理狀態傾向躁鬱。後來她選擇沈溺線上遊戲來當作心情的抒發,當時我雖然有點擔心,但也無從評斷這對她倒底是好是壞。
  當時她入手了iBook,我向她請較了一些問題,她除了熱心地像我解說以外,還給了我她在某個不對外開放的論壇的帳號密碼,好方便我可以使用他們的資源。在我離開三重以前,都沒有入手蘋果電腦,是以那個帳號密碼我也只使用過一次而已。離開三重以後,最後一次有她的消息,是在去年下半年,當時在公司內部徵求互調的網站上看過她的刊登,她說因為想照顧生病的父親,希望在台中的人可以和她對調。當我得知她的死訊,也知道她今年一月時,終於宿願得償,回倒台中,依舊擔任客服的工作。只是,她可能依舊愛上大夜班,即使血壓高到兩百四也不注意,終究發生無法挽回的悲劇。
前幾天我看著我MSN SPACE裡的照片,意外發現我還保留2005年7月31日,和同事們在外雙溪青青農場烤肉聚會的照片,是她的獨照,因為她是我們這一爐的的大廚。我的日記裡有提到這場聚會:
七月三十一日同事聚餐,地點在外雙溪,吃燒烤。食材豐盛,還可以玩水。如果知道天氣那麼熱,我們又不在冷氣室裡,我打死也不會穿牛仔褲出席。我們定了大約四桌,我們這攤的大功臣就是大廚垣垣跟思潁,基本上我對炊事還是廢人一個,我只負責跑腿,還有吃。垣垣烤的香腸一級棒,思潁烤的奶油杏鮑菇讓原本討厭蕈纇食物的我,對這類食物開始有點好感了。(2005/08/03)

  垣垣的家人替她選在十一月十一日出殯,之前的同事以斯帖、曉雯、童童,還有三重的主管們,像是蔣股長、碧珠姊,也都趕著凌晨三點多從台北出發到彰化,送她最後一程。我沒辦法這麼早出門,匯錢請碧珠姊幫我包個白包向家屬致哀。在基隆默禱,願垣一路好走,如有來生,再一起當革命戰友!
  十一月十一日,在對岸中國一般被稱為單身節或是光棍節。垣選在這天出殯,讓我感嘆,我們也許不是獨自一人來到世上(少數人是雙胞胎或多包胎),但必定是獨自面對自己生命的凋零。
  諷刺的是,即使垣已經永遠離我們而去,但她的MSN因為上電腦病毒,依然不定時發送帶有病毒連結網址的訊息。紅樓夢裡黛玉藏花詞寫道:「儂今藏花人笑癡,他年藏儂知是誰?」我們從來不是獨自存在,我們甚至不存在,只在其他人的記憶裡,我們才是存在的。
  只有死亡是唯一的真實,不需任何符號註解。

2 意見:

  1. Anonymous12:30 AM

    恪恪 這是真的嗎

    恪恪 我不敢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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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是真的!唉
    妳是琇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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