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April 26, 2003

  痞子在離開我一個月之後,總算又回到我的身邊了。如果你是第一次來到我網站的人,容我告訴你,痞子是我筆記電腦的名字。
  這一個月沒有痞子的日子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人真的是習慣的動物,以前沒有痞子的日子,扣除每日的例行公事,剩下的時間夠我做很多事情,像是看書、聽音樂、跟朋友聊天逛街等等。但是有了痞子之後,我的時間幾乎都花在它身上。一天無論如何也只有二十四小時而已,所以我也很少有時間去從事其他有意義的事情了。不是說玩電腦沒有意義,只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電腦上,就像把所有的錢都花再買某樣東西一樣。或許有人覺得值得,可我不同意。所以,托痞子電源線壞掉之"福",我又重拾書本,讀了一些以前應該看,但是沒時間也沒心情看的書。
  這種改變對我來說是好事。原本覺得沒了電腦、沒了網路,我就像是一座彈盡援絕的孤城,但事實上並沒有這麼慘,或許是這一個月,我的人生進入了另一個階段,我又開始過團體生活了,才不覺得和世界脫節。在板橋訓練所的日子,生活極其規律,一天七堂課,感覺又像回到了學校。一開始覺得一個月的課程一定很難熬,每天坐在椅子上聽人講話,鐵定生不如死,沒想到一晃眼也要到最後一個星期的課程了。現在我煩惱的反而是下星期五的考試,說真的,這三星期所教授的內容多得很,我是人不是電腦,有的是一付忘性大於記性的大腦,沒有寫入後不動作資料就不會消失硬碟。這下子下星期的晚上可得努力K書,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悠哉亂晃了。我在板橋晚上沒事的時候,不是去打乒乓球、就是去網咖報到,回到寢室之後,也就是和室友聊天看電視,實在是有點...呃...墮落。
  今天和以前的好朋友朱雀相約吃中飯。星期四打電話去一家新開幕的西式餐廳訂星期六和星期日中午的位子,但通通被訂光了,我們只好在今天中午時,在師大附近的商圈覓食。我們運氣不錯,會這麼說是因為今天師大有全民英檢,本來以為附近的餐廳會大客滿,但沒有。我們找到了一間似乎也是新開的西餐廳,兩個人點了兩客沙朗牛排後,就開始發揮女人最大的本領─嚼舌根。一邊吃一邊講話,聊近況,還有以前的事情,我邊吃手還一邊揮舞,刀子叉子也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如果現場有美姿美儀的老師,看到我這樣子鐵定大搖其頭。朱雀談她的教學心得,談現在那些敏銳早熟的學生、學校裡人事傾軋,還有這幾天發生在她身上的倒楣事。我談我在板訓所遇到的人、我們的相處、我的生活、我在想的事情,當然也還有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倒楣事。本來她兩點還要回到學 校,但是她決定翹課,三點再過去,所以我們多的是時間慢慢吃。吃飽喝足聊天也聊得過癮後,她有點累,所以我就陪她走到她投宿的師大推廣部宿舍。
  到了宿舍,我打電話給電腦公司,問痞子是不是回來了。電話那頭的人說是,電話這頭的我氣到想殺人,回來了怎麼早不打電話給我?雖然我很不爽,但是隻到痞子無恙而且我們就快重逢了,心中的喜悅還是無可言喻。我跟朱雀繼續說笑,但不久她說她頭暈頭痛,我就去附近藥房買了止痛藥給她吃。這時候我老媽打電話來,問我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飯。其實我知道她的用意是,我吃個午飯怎麼吃到四點多,一定又到哪邊去晃了。我有點不爽,我是大人了,還把我當小孩看,難怪我永遠長不大。我把朱雀身體不舒服的事情跟她說,我媽問我為什麼不帶她去看醫生,我說,她說她是最近睡眠不足,休息一下大概就沒事了,我等一下就走。我媽就說,那妳至少陪人家一下,要真有什麼事也可以照料人家,這本來就是我的本意,只是這句話由我媽嘴裡講出來,我就有晚歸的合法性。她睡了一覺醒來,感覺好了一點,我本來想等到她的室友回來才走人,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沒什麼大礙了,也可能就像她說的,睡眠不足太過疲累,所以我就先走了。
  我回家的時候,身上背著痞子,手裡提著朱雀送的大甲名產紫玉酥。今天看到紫玉酥我就很不好意思,因為上次我們見面時,她送我一盒奶油酥餅和一粒紫玉酥,她說紫玉酥一盒太貴她買不起,就買一顆讓我嚐鮮解纏。後來我把我們全家公家吃那一顆的事情跟她說,本來只是隨口說說,重點其實是要感謝她送的東西都很好吃,沒想到她把我的話放在心裡,害她這次破費買一盒,我實在很過意不去。這也顯示的我在人情事故上,不能不算是低能兒一個,不單單是這件事情,還有最近很多其他的事,都讓我懷疑我是不是只適合隱居-_-",因為我覺得人跟人之間的相處實在有夠複雜的。我從盧梭的思想裡發現,或許general will是值得全人類共追求的並奉行不悖的價值,可是,到底誰能夠告訴我,人際之間有沒有類似東西啊!!或許我還是太天真了一點,唉,這一陣子突然覺得自己年紀已經不小,不只心態上,在表現上應該要像是個成年人,但是在人情事故上的我跟青少年時相比,並沒有成長多少,唉~~~或許是某部分的我並不想長大,心裡的錯覺還是把成人跟墮落畫上等號,但我身分證上的出生日期,明明就顯示我就已經是墮落一族了。
  成人的墮落不必然跟年紀有關,我一定要強調,有些人的墮落從青少年時期就開始,有人到老死都不曾真的墮落。我對墮落的定義採取J. D. Salinger在"The Cather in the Rye"裡的意思:
  "The man falling isn't permitted to feel or hear himself hit bottom. He just keep falling and falling. The whole arrangement's designed for man who, at some time or other in their lives, whe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their enviorment couldn't supply them with. Or they thought their own enviorment couldn't supply them with. So they gave up looking. They gave it up before they ever really even got started." (人並不會感覺到自己墮落。他們只是不斷墮落。這種人的情形就是,在生命裡某段或其他期間裡,他們總在追尋某件當時環境所不能提供,或是他們認為不能提供的東西。所以他們放棄了追尋,甚至還沒開始就放棄了)。上一段裡,我把成人跟墮落畫上等號,是因為我青少年時認為的成年人都是醉生夢死、混吃等死、過一天算一天的人。而只有青少年,人生才開始要發光發熱,夢想有多大,未來就有多大。只有在青少年身上能找到成年人沒有的夢想。當然我隨著年紀的增長,尤其是在踏入社會之後,才發現以前對成年人誤解頗多。成年人不是故意要醉生夢死,更不是故意混吃等死,只是生活中有很多單靠自己的能力不能決定的事,如果真的鑽牛角尖想下去,是真的會去死的。成年人的墮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哪。
  我會這麼喜歡麥田捕手的原因,也許心態上我仍是不折不扣的青少年,對這世界和其他人總抱持著一定的敵意,對現況不滿,但只是嘴巴嚷嚷卻從來不付諸實行。或許一個青少年和成年人最大的差別就是,後者雖然心裡不爽,卻不逞口舌之快,只是埋頭苦幹去改變能改變的,心平氣和去接受不能改變的,而分辨這其中的差別,就是隨時間和歷練而來的智慧。在麥田捕手裡,男主角Holden Caulfield的老師Mr. Antolini引用了心裡分析師Wilhelm Stekel的話,勉勵Holden,這句話是這麼說的:
  "The mark of the im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die nobly for a cause, while the mark of a 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live humbly for one."(一個不成熟人的特色是,他希望能為一個信念壯烈犧牲,但一個成熟的人卻因為一個理由謙卑地活著。) 或許一個真正成熟的成年人,就是為了一個理由而堅持下去,這個"理由",我的理解,便是每個人的夢想,堅持夢想就是一個人不墮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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