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冥河後,記憶便遺留在河岸。
一千兩百年前東亞,約在唐朝時代,有四個姊妹,彼此關係密切,好到不需要其他朋友。即使結了婚,還是時常聚在一起,談自己的家庭生活。大姊的丈夫忠誠敦厚,但大姊卻常評他。二姐和丈夫感情不錯,但並非不吵架不發生爭執,只是彼此相愛彼此信任最重要。大妹的丈夫個性浪漫又生得俊美,在外頭一直搞七撚三,但大妹依然迷戀他。小妹和小妹夫都是單純個性樸實的人,但是小妹卻愛指使她的丈夫。四個姊妹即使個性不同、也個自有家庭,但是透過彼此的關心交流,也從別人的經驗中獲得成長。
約在三百年前,印度東北方,有個荷蘭男人從事貿易工作。這個男人自小離家當水手,隨船隊遠行到東方世界。他是個實際的人,對工作抱持負責及嚴肅的態度,但是個性上並不嚴肅。想像當時這樣的男人,工餘之時一定會喝酒、賭錢、泡美眉。這個荷蘭人熱愛他的生活,並且喜歡接觸不同文化,和不同文化底下的人接觸。即使他的同事大多帶著西方人的傲慢,看不起東方人,覺得他們像動物,但他就是覺得有趣。就實際面來說,更瞭解對方的文化,對拓展貿易也是大有助益。這個荷蘭人活動的範圍,大部分在印度東邊、緬甸、馬來西亞,偶爾到印尼。他熱愛這種獨立自由的生活,一直到了四十二歲的時候,才退休回荷蘭,在當地和一個三十歲的寡婦成婚。新婚妻子的個性很像他本人,幽默、實際、叛逆又愛玩。兩人的互動關係極佳,本來不期待有孩子,但還是有了一個兒子。有了孩子之後的生活更有趣,三人關係更和諧。他的心裡其實有點抗拒這樣安定的生活,懷念以前在東方自由獨立的逍遙。但由於在荷蘭的生活太完美,也就沒有再回東方,他心裡頭總有點遺憾。
一直以來我對生死便有難解的疑惑,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因未知產生恐懼。因為朋友的介紹,知道在台北有位美籍中醫師Bruce Allen,他無意間發現透過把脈,可以看到對方前世的影像。於是我打電話去約了時間看診。
一開始他先跟我們解釋看診的方式。他會先幫我們把脈,然後他的腦海裡就會出現像是電影畫面的影像,有些很清晰,有的很模糊,他會挑對我們有影響的前世來告訴我們,接著讓我們就今生遇到的問題提出疑問。
他先是看到我在一千兩百多年前的中國那世,我自己推算應該是唐朝(618 A.D. - 907 A.D.)。我是四姊妹當中的二姐,有一個兒子。和丈夫的愛不是那種浪漫的,而是相處久了彼此信賴的那種。我也很關心其他的姊妹,因為時常和姊妹們交換心得,也會幻想和其他姊妹互換身份時,會怎麼和對方的丈夫相處。接著他看到我在三百年前印度東北方的這一世,我並不是印度人,而是西方人,應該是荷蘭人。我當時想是東印度公司吧。回家查了一下,果然是,荷屬東印度公司Vereenigde Oostindische Compagnie (簡稱VOC),成立於1602到1799,貿易範圍遍及北美南美和東南亞,甚至還有到台灣(詳見維基百科)。而那個印度東北方的城市,我推測應為Kolkata加爾各答。
接著我問我的家人,各是在何時出現的。Bruce先問了我父親年紀和職業,再幫我把脈。大約三十秒,他說,爸爸是在我印度那世認識的。他是印度人,是我其中一個貿易對象的助理。他自己沒什麼權力,但對工作內容瞭解,也會說我的語言。我喜歡他,下班後時常聚餐,常接觸後來也知道他的生活狀況。我很同情他,因為他其實很聰明能幹,但由於印度的種姓制度,使得他備受歧視限制,沒辦法再發展。他有時會幫助我,讓我知道他的老闆欺騙我,因此我也很想幫他,但沒機會幫他爭取到更好的生活。其實他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我還是覺得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可憐他。因為我的生活,對當時的人來說是很自由的。
至於我弟,則是中國那世的愛控制丈夫小妹。他說現在的弟弟可能有點怕女生,但不都是因為害羞,也可能是潛意識害怕受控制,因為他前世如此,擔心今生業障會來。
接下來講到我媽,Bruce先是說,看到我另一個前世,在葡萄牙。然後他閉上眼,不久,便說還是我在印度的那一世,我母親是一個葡萄牙貿易船隊上的水手,個子高有點壯碩的男生,愛自誇。接著他看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在回荷蘭的路途上,我帶著一些生意人到葡萄牙。旅途中,他們說服我繼續從事貿易。其實當時我也還不確定是否真的要回荷蘭,於是我在葡萄牙待了兩個月左右。前世的我母親,是那艘船的經理人,是地位最高的水手,勇敢能幹,航海經驗豐富。然後Bruce說,他不太喜歡我 (我笑了),因為我最早也是水手,後來才從事貿易。他那輩子太過驕傲,自認為自己懂航海也懂管理水手,這方面生意人不該插手。但因為那世的我也熟悉這個領域,所以他覺得我威脅到他。Bruce說,其實那世的我也不喜歡這個葡萄牙人,覺得他無聊愛自誇,所以後來我決定回荷蘭,也是因為他(Bruce跟我一起大笑 ) 。Bruce說他讓那時的我,想起做生意要惹的麻煩,就決定放棄。然後Bruce問我,我對我媽是什麼感覺。我回說,常常有無可奈何的感覺。他就說,我們現在的關係也是如此,我威脅到我媽。她保護自己的領域,所以比較容易感覺受到侵犯。我比較開放,願意接受新的事物也勇於嘗試。她知道自己缺乏這樣的特質,就越想控制自己的領域。而她有點嫉妒我的自由。
接著我問他,除了這兩世,還能不能看見其他前世。然後我提到我一直害怕死亡,很多事情都很擔心一下子就消失。Bruce叫我伸出兩隻手來讓他同時把脈,也要我站起來,讓他看我四周,然後轉過身來看我的背影。接著,他說他看到我另一個前世,在一個很有趣的地方,約是俄國東北部,氣候很冷,人口稀少,像是原住民的部落。約是七百年前左右,那時我約二十七歲,是個男子。冬天風很大,下著雪,天很暗,不知道為甚麼我和我的族人要在這麼惡劣的天氣底下出遠門。他看了很久,後來說,天氣本來很好,內陸的冬天來得太早,很多人因此而死掉。當每次有人死,我就會覺得是我的責任,Bruce說不知道為何我會這樣想,可能這次遠行和我有關。出發時三十人,到達濱海的目的地時,只剩下七人。可能是和該部落的信仰有關,我擔心亡靈一直等著我過世後處罰我。
接著我問,我都在地球上哪些地方降生?Bruce說不一定可以看得到,因為每個人都可能都有幾百個前世。他看了很久,說,看到在中國東北,還有新疆到希臘這中間,後者距今可能幾千幾萬年前了,我大部分都在亞洲東方。然後他問我是否一直害怕死亡,我說是,他就問我為甚麼?我擔心今生累積的很多東西,比如思想和學到的東西,不一定是錢,到了下一輩子重頭開始。然後Bruce就給我建議,多做點好事。不是犧牲自己全部的一切去做,而是可能像是同事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給點幫助。每次幫助時,帶點愉快的心情,不用故意找機會,也不一定對方需要幫忙。這樣做的話,對死亡的恐懼會漸漸降低。
接著我問他一個也是困擾我很久的問題,我之前的日記也有提到,那就是少則兩年,多則三年,我就會對繼有的環境或是人產生厭煩感,想逃離或是真的就逃走。Bruce看了很久,說在中國的這世看到我這樣的個性。我容易受影響,容易採納別人的意見,透過他人有更多的經驗 (他補充說這其實是好事 )。最源頭,我一萬三千多年前的前世,在新疆到希臘中的某處,我的靈魂受到控制。那時有些人有很強的能力,用類似催眠方式,去控制其他人的靈魂,於是其他人的靈魂變成奴隸。那時對我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以致後世越來越追求獨立,害怕被影響,在一個地方久了,擔心心理產生依賴感。所以在荷蘭那世,也一直不想安定下來,怕一旦被動,就會被控制。至於怎麼治療改變,Bruce建議我養寵物,尤其是狗。藉由照顧動物,脫離這種害怕被控制的感覺。也因為狗生命短,我也比較能接受死亡。
再來是工作的部份,我問他我適合做現在的工作嗎?他先是問和以前工作相比是不是比較獨立作業,我說其實差不多,又再問我是否會有企劃的部份。Bruce把了一下脈,說,他不會說這是唯一適合我的工作,但他認為這樣的工作適合我,我也適合做業務。總之就是我需要可以獨立的工作,部門獨立、工作內容獨立。並且說,我四年以後應該適合做業務,我現在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累積經驗和自信,當有了自信,而工作變得獨立的時候,就更加適合我。
接著我問了,如果我去做類似藝術創作,如作家、詩人小說家這類工作呢?他面有難色,他覺得應該說很難成功,事實上,任何人做這行要成功都很難,真正成功的不多。我現在要逼我自己習慣和別人合作,現在是很重要的關鍵,日後就會獨立。當時聽到這邊,其實我蠻難過的,不過回家聽了錄音以後,才覺得自己比較懂Bruce的意思。他認為我日後當作家,不會是主要的工作。接著他提到他太太,她很會寫劇本,但一直以來的工作不會給她機會發揮文字創意。很多人有這樣的才能,但不一定要把它當作工作。我有這樣的能力,但這輩子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發揮。
我又問,那如果從事學術研究呢。他問我想讀什麼?我說像是法律、政治或語言。他說我從事政治好的,但是去研究的動機和目的,到後來會是因為工作,因為這樣的工作會給我很大的挑戰。我的工作會跟計畫、政治有關,而大的挑戰會激勵我去發揮我的能力,克服我的害怕和限制我的習慣。
最後剩下五分鐘,我問我的感情何時會安定下來。Bruce說中間會有幾段短暫的關係,但是如果真的要到結婚,大約還有五六年,然後他跟我說,如果失戀也不要太難過,這是去學習接受長久的關係,失戀了不要覺得浪費時間,因為總是要去習慣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問診時間一個半小時,就在愉快的氣氛中過去了。之前有占卜命理界的前輩說過,其實他不建議來做這樣的心理諮詢,因為難以證實。問診過後,我也能明白這位前輩不推薦的原因,但難以證實卻不是主因。對我來說,卻也不失為一次難得的經驗。在Bruce談我的過去時,我可以突然理解我行為模式的由來,為何很多事情我會這麼想、這麼做。還有身邊的一些人,他們的行為模式會如此。至於他的一些建議,我不一定覺得可行,但當作解決問題的另一種思考模式也無妨,就像一般的心理諮商一樣,心理醫生不能幫你做什麼決定。就像去算命一樣,占卜師也無法幫你解決問題,真的要有所改變,還是要從自身做起。
問我推不推薦這樣的諮商,我會說,如果你覺得知道了過去,會對你今生面對某些問題有幫助,或是希望聽聽不同的意見和建議,甚至是,抱著好奇心想知道前世的,那是值得一試的。
至少我是願意相信的。忘川彼岸仍有未知的過去。至於靈魂從哪裡來,最終會怎樣消逝,這不是心理諮商的問題,也只有神學才能回答。
以前我想,不管是河的那一岸,每個人終將是孤獨的個體,和飄盪的遊魂。看完診後,感覺每次遊蕩都和不同的靈魂牽連出不同的靈魂網路,這樣,存在好像也就不那麼虛無了。
Friday, November 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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