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面對的分離

　　早上到了公司不久，就聽到了一個我一直不願意面對，但是遲早要面對的消息：我們要變一線了。不是馬上，而是從九月一日起，我們一組四人裡，先有一個人出去當一線，一線的一個人進來替補。兩個星期之後，第二個人出去，在兩個星期之後，第三人出去，一直到全部的二線都變成一線。
　　大家聽到了這個消息，心情都很鬱悶，不是因為好日子不再，而是不想和已經相處了兩個月的親密戰友分開。無論我們多不想分開，主管們的決定也不是我們能夠抗拒的，所以也只能抽籤決定。大家都希望能早一點走，因為不用留下來適應新的人。抽籤的結果，我抽到第一個，以斯帖抽到第二，潔西卡第三，茉莉第四。最後商量的結果，我和以斯帖換，潔西卡和茉莉換。我很想第一個走，但是又捨不得和茉莉分開。潔西卡也不想和以斯帖分開，知道我和以斯帖換，我看潔西卡也是一付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不只一次說過，每天支持我上班的動力，就是我們"白爛四人組"的另外三個美女們。之前的日記裡我提過，我對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早已失去信心，尤其是同事關係。因為同事關係的建立，既不是基於共同的興趣，也不是對事情共同的看法，只不過是一群無奈的人，迫於現實，必須忍耐地相處在一起。平時井水不犯河水，利害攸關時，什麼醜話髒事都說得出幹得出來。和小卡、以斯帖、茉莉相處的這兩個月，好不容易重拾起我對人際的信心，現在要換到一線去，整天聽客戶的抱怨、想辦法幫客戶解決難題，身邊的人每星期都不同，好像每個人都認識，但是都不熟。空閒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可以聊天，就算有，也不能真的很信任對方，敞開心胸暢所欲言。我不希望我對人的信心又這麼淡了，真的。
　　除了這件事情，今天還有其他事情讓我心煩的。有一個客戶簡直就把我當成了他的"專戶"，本來我還很想幫他忙，可是他的態度實在叫我不敢領教，他的員工一定被他拿來當奴才使喚。明天他還要再打電話來，我想到就想殺人。可能就是上帝派這種人來考驗我的服務熱忱。唉，真是這樣我也就認了，反正我對人早就失去信心，尤其是有些人自認為付了錢就是大爺，都忘記就算要報仇也得要找對人，我只是一個小客服，能有多大能耐啊，要可以我也希望讓每個客戶今天申請、明天就能上網，但是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對我吼有個屁用啊！
　　今天因為其他案子遲點下班，以斯帖這幾天忙著處理詐騙案，今天也留下來加班。我因為心情很差，即使手邊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也不想回家，就座在小卡的位置上，把投靠在OA的隔板上，邊和以斯帖聊天。從我進公司的第一天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時刻這麼懷疑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之前聽同事在抱怨，本來以為不過試涉世未深慘綠少年的murmur，我第一個工作時也是這樣，現在不會，所以我還蠻自豪自己已經渡過了這個時期，我長大了。其實，我也是他們之一。
　　今天和以斯帖聊到"夢想"。以斯帖說，有些人還有夢，有些人已經沒了，我們繼續待在這裡，青春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流逝。我說，除了青春流逝之外，我們還一點一滴地失去我們的"能力"。我說的能力不只是工作能力，而是我們的天賦，那些我們可以驕傲地以此區分自己和他人不同的優越。以斯帖說對，她有時後看自己以前寫的東西，驚訝自己當時怎麼能寫出這樣的文字。我也沒差到哪裡去，我現在可以驕傲的是思維比以前更清晰有邏輯，不過在文字的運用上，絕對及不上以前。我自己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以前多的是時間，慢慢去琢磨字義和暗諭，現在就算有這個心情也不見得有這個時間，我上篇日記就有講到。
　　茉莉知道我們要被換到一線之後，跟我說，那我們來準備考試吧！嗯，也許我會開始準備吧，至少這是我離開這裡的方法，之一。以斯帖說我是最不屬於這裡的人，我雖然不太明白她是從哪點看出來，而我之前對公司也有一定的歸屬感，就是今天除外。我跟以斯帖說，每個人都有夢想，只是大部分的人都怕失敗，就連試都不去試。因為如果我們不曾嘗試，我們還可以安慰自己的一事無成。是吧，也許我是還有夢想的，我一直知道我要做什麼，只是，我一直不往那個方向去，我知道的。
　　離開公司之後，我不想回家，就去亂逛，去逛唱片行。我已經一個多月沒買CD了。今天看到Dream Theater : A Scene From A Memory的DVD，二話不說掏出信用卡。這星期回家可以慢慢品嚐，哈哈。Dream Theater的這張一直是少數幾張我百聽不艷的專輯，這次除了聽歌還可以看到畫面，一定很享受，呵呵。後來又晃到書店，看到新書架上有一本"鬥陣俱樂部"，我本來以為只是跟電影同名的新書而已，沒想到居然就是電影原著。慚愧，虧我那麼愛"Fight Club"，竟然不知道這部片是小說改編的。另一本是德國作家Schlink的"我失落的那一半(Selbs Jutiz)"，我之前買過他的"Der Vorleser我願意為裡朗讀"，蠻不錯的。今天我買的這本是我一向喜愛的偵探體裁，嗯，這星期可有得好好放鬆心情刊書的了。
　　上星期我諸事不順，這星期又心情鬱卒，只有星期六日我的眼睛腦袋耳朵可以看我想看的、想我想想的、聽我想聽的。嗯，現在生活中可以值得期待的好像也只有這些了，我想我以後的日記還是少抱怨自己的工作，多寫一點自己在想的事情好了。畢竟，工作上遇到不愉快的事情，還要在日記裡"反芻"，豈不是雙重煎熬？日子已經夠難熬了，維持這個網頁是我現在少數快樂的來源之一，還是不要讓我的快樂蒙塵吧。